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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学斌兄， 借酒浇愁愁更愁啊。”奉天城的百盛酒楼包厢里， 陈涛提着一只白净的酒壶走到郑学斌的对面坐下。“士斌兄， 怎么到了奉天城也不给我打个招呼，是不是得到孟师长的重用了， 就忘记兄弟我了。”
“ 得到孟师长的重用？ 别提了， 提起来我就一肚子的火。”郑学斌打着酒嗝放下了手里的筷子。
“怎么， 学斌兄有什么不愉快？”陈涛问道。
“孟师长他那个外甥高士傧特他妈不是个东西，吃喝嫖赌不说， 上次挨了沙俄人的打， 回去后把责任都栽在我跟王建兵的身上。 王建兵比我还倒霉， 军职被一贬再贬，现在就领了个虚衔， 连月俸都领不全。 王建兵现在是彻底完了， 然后就轮到我了， 这个高士傧是想一个个收拾呢。”郑学斌醉眼朦胧地看着陈涛大吐苦水。“挨了沙俄人的打，还不是他色迷心窍， 反倒怨我们没带好地方， 没保护好他， 这事能怨得了我们吗？”
“自然是怪不得学斌兄你， 高士傧如此胡来，孟师长就不管管吗？” 陈涛问道。
“管？ 孟师长把高士傧当亲儿子看待，哪里会管我们的死活。” 提到孟恩远， 郑学斌心里也不无怨气，当初都是跟着孟恩远到现在的，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， 高士傧那小子不过是凭着跟他的关系， 现在不仅骑在他们这帮老部下的头上，还想将郑学斌等人扫地出门， 真是让人心寒。
“学斌兄是孟师长的老部下， 这么多年下来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， 孟师长对学斌兄等人不闻不问， 任凭其外甥胡作非为，确实是太过份了。 学斌兄也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。 有资历， 也有本事， 既然吉林容不下学斌兄， 学斌兄何不另择明主？” 陈涛淡笑道。
“另择明主？ 能选择谁？” 郑学斌先是有些茫然， 酒喝多了大脑不太灵光。
“ 你认为还有谁？ 当然是咱们奉天的雨帅！” 陈涛道。
“投奔雨帅？ 我毕竟是孟师长的部下， 将部队拉到奉天城来， 要是孟师长追究起来， 雨帅不接纳， 我的下场可就惨了。” 郑学斌听到陈涛的话顿时清醒了不少。
“ 实话跟你说了吧， 这几年奉天大举禁烟。 省内的鸦片种植差不多销声匿迹。 但总是有鸦片从吉林传过来。 雨帅对这种现象早就不满意了。 另外对于吉林。雨帅势在必得， 以孟师长的力量断无可能挡得住奉军长驱直入！” 陈涛道，“ 若是学斌兄能投靠奉天， 充作内应。 待雨帅控制奉天之后， 必有重用。”
“什么？”郑学斌打了寒颤， 酒意醒了不少，“ 雨， 雨帅想要占，占据吉林？”
“ 学斌兄， 你觉得怎么样？”陈涛盯着郑学斌的眼睛道。
郑学斌呼吸变得紊乱起来， 心里经过一番挣扎，“ 雨帅打算什么时候动手？”
“ 不会超过今年。雨帅便要对吉林用兵， 雨帅是心有大志的人， 自然不会满足只有奉天一地。” 陈涛道，“ 眼下学斌兄在吉林已经失势， 若是无所作为迟早被高士傧挤得连立足之地也不会有。 愿意投效奉天的人可不少， 学斌兄，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。”
“ 高士傧不仁，我不义。 孟师长虽然是我的老长官，但这几年对旧部不闻不问， 也确实寒了我的心， 只要雨帅出兵吉林， 我必定率部响应！” 郑学斌咬牙道。
“哈哈，好， 日后雨帅掌握吉林，必然不会忘记学斌兄的功劳。 雨帅为人恩义， 有功必赏，有过必罚， 断然不会出现学斌兄现在的这种情况， 奉军里面不乏被降职，贬职的人， 不过还没有一个是因为得罪了雨帅亲戚受刁难的。”陈涛笑道，“ 当初一心跟雨帅过来的，现在哪里会遇到学斌兄的困境。”
决定投效奉天后，郑学斌将这段时间受的气倒豆子似的全部都给倒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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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 把奉4师调到辽西， 准备完成对冯德麟的收编工作， 任命冯德麟为4师参谋长。” 秦宇将这一道命令发布下去，冯德麟在辽西俨然一个土皇帝， 把持了辽西军政大权， 以前作为牵制秦宇的一颗棋子， 袁世凯强势的时候，秦宇自然不会动他， 不过现在袁世凯在中央面临段祺瑞的逼迫， 开始交出大权， 威望每况愈下，秦宇自然不允许奉天省再有一个这样不同的声音。
“ 冯德麟从一个实权旅长变成参谋长， 恐怕会不太乐意呢。” 与日本人的军事对峙结束， 蓝天蔚的担子也减轻了不少。 整个民国都不怎么重视参谋体系， 由一个实权带兵旅长变成一个参谋长换了谁都不乐意。 不过随着秦宇对参谋的重视， 参谋长在奉军的权力算是很大了。 参谋总部对于奉天未来的战事，军队发展有着极大的发言权。 至少眼下蓝天蔚的权柄仅次于秦宇。
“让他继续再独立带一支部队是不可能的。 要是不愿意当参谋长，就给他送二十万元过去。给他台子他不下，我就只有把台子拆掉了。 奉天的军队只能掌握在奉天政府的手里。” 秦宇道，“ 现在没有大总统给他撑腰，希望他知道进退， 要不然也怨不得我了。”
蓝天蔚点头，对于这样一支消耗着奉天资源，又不听命令的军队，哪个督军都不愿意看到。
“冯德麟的那个混成旅怎么处理？”
“直接并入奉4师。”看到旁边田和霖一脸担心的眼神，秦宇不由一笑， 奉天原来只有三万多军队，现在8个师，加上一个骑兵旅有九万多人， 直接增加了两倍， 除了大宗军械的采买之外， 军服。军鞋， 以及军费的花销， 再加上子弹，炮弹厂的投入，现在一年的军费差不多增加到一千七百万左右。再增加一个师， 田和霖能高兴才怪。
“大帅， 现在奉天局势重新归于平静， 一个省辖八个整编师， 1个骑兵旅， 另外还组建了新的坦克团。 又要搞航校。 飞机厂。 这两年已经规划好的公路修建设计。 以及奉天工大， 刚开始推行的义务教育制度也不能中断， 原来就每年有将近四百多万元的赤字， 现在这个赤字将要扩大到七八百万了。” 田和霖忧心地道。“大帅你看是否稍微裁撤一两个师？”
随着奉军装备的陆续补充， 以及其他待遇上面的完善， 奉军养一个师的经费比起以前要高了不少。
“把原来应该缴纳给中央的税收都截留下来， 大总统当皇帝， 我还每年给他送钱，岂不是助纣为虐了。” 秦宇笑道，奉天现在经济形势很好，一年还能有这么大的赤字， 大幅度的扩军还只是其次。 义务教育是一大宗。 在公路， 以及电力，城市配套建设上投入消耗的财力是最多的。 种好梧桐树， 凤凰自然来， 奉天的交通条件提升起来。 税收一降低， 过来办厂的人自然也就会增多。
“这， 恐怕有些不妥吧？”田和霖担心地道，“虎死架不倒， 中央现在还是有些权威的。”
“不碍他的事， 称帝要不得， 贵州省又宣布独立了， 派到川中去跟护**作战的中央军在磨洋工， 光拿军晌不办事。 大总统的皇帝梦做不下去了， 过几个月我就起兵，反对他称帝。” 秦宇下决心道。
“什么？ 大帅准备和中央见阵仗？ 这可要不得， 大总统虽然不得人心，不过犯不着为了这件事伤了奉天的元气，若是开战， 对于现在奉天刚发展起来的工业打击太大了。” 田和霖听罢， 连忙劝阻道。
“谁说我要跟中央干架，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， 北洋内部将领虽然现在有不少都对大总统不满， 但绝不会允许我这个派系以外的人，而且还是个后进入主北京。 我的意思是吉林， 孟恩远这次在大总统称帝一事里面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， 奉天要做的是剪除帝制帮凶，而非与中央为敌。” 秦宇道，“ 否则单是一个奉天省放八个师，也确实多了一点。”
“恐怕大帅不光是想惩戒帝制帮凶， 而是想获得吉林的治理权吧？” 蓝天蔚目光闪动。
“都一样， 挂羊头卖狗肉的人多的是， 多我一个不多， 吉林省不小。 耕地面积， 煤碳等资源也丰富，天授不取，反授其咎， 你看孟恩远这几年在吉林都干了些什么， 到处种的是鸦片， 马路没修几条，学校没建几所。 自己的私财却超过千万， 高士傧那滚犊子这两年来奉天赌场输掉的钱也不下百万。 整个吉林不过五六百万人口， 盘剥得如此厉害， 让他们多在吉林呆一年， 就要多饿死成千上万的人， 既然这样，还不如交给我来打理。奉天就在日本的势力范围内， 首当其冲，也缺乏足够的纵深空间， 拿下吉林，以后也多个缓冲。”
秦宇并不掩饰自己的想法。虽然孟恩远不是吉林督军，不过孟恩远在吉林十来年，势力已经根深蒂固， 跟以前的秦宇一样，不是督军， 影响力却比督军还要来得更大。 奉天的实际权柄也大多握在他的手上，要不然历史上袁世凯去逝之后， 孟恩远也不会那么快就当上吉林督军。
“孟恩远手里有个二十三师， 另外吉林第1，2混成旅都受他直接控制， 其他地方部队加起来不下一万， 战力不强，不用太担心， 若要取下吉林，3个师， 再加上洮南那边的骑兵旅， 两个月内应该能结束战事。 ”蓝天蔚直接报出双方的实力对比， 蓝天蔚已经认可了奉天实业兴国的道路， 在出谋划策上不遗余力。
“几个师才刚训练成， 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让军官士兵相互熟悉一下， 把战斗力提升起来。 参谋部拟定一份作战计划。” 吉林不过是计划里面的一部分而已。 秦宇想要的是整个东北。按照秦宇的设想，两年之内统一东北，刚好是欧战结束的时候， 以东北丰富的资源， 就算面对日本， 也有了足够的底气。
蓝天蔚点头，尽快将新成立的几个师战斗力拉起来确实至关重要，总不能军费花掉了，养着一帮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吧。幸好之前秦宇将奉天军校的规模扩大了几倍， 否则那么多基层军官非得让他这个参谋长愁白头不可。
“大总统不想当皇帝也就算了。 世上没有后悔的药吃。 既然大总统威信不再。 整个北洋集团也缺乏大总统那样的人物将其整合在一起， 冯国璋， 段祺瑞等资历差不多的大有人在， 要说谁会服谁我是不大相信的。 大总统不行。 这中央怕是要出些稀奇古怪的事了。 这次跟日本人闹矛盾也是个由头，既然军队已经扩编起来， 就不会再削下去了， 中央那边的事情千头万絮， 想要理清楚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， 这对抗日本人的事， 以后还得靠奉天自己才成。 要是没点实力， 我又哪里敢在东北大建铁路。” 秦宇点了根烟，自顾自地抽着。
“席子良。肖印元带出来了一帮学生，这些年也没闲着， 虽然一直没建铁路， 但已经完成了几条路线的勘测。 本溪那边的钢铁厂可以直接生产钢轨， 后面只要资金到位。就可以将奉天最富庶的地方用铁路搭起来了。”奉天的毛纺，皮具有草原为原料供应地， 洮南毫无疑问的占据龙头位置， 不过通辽，阜新等城市也沾了不少光。 毕竟草原这么大，有不少地方的生产原料运到通辽，阜新等地更加方便，商人逐利， 自然就会将工厂设到就近的城市。
“修铁路可是巨额投资， 动则数百万元， 大帅，要不要先缩减一下别的方面的支出， 如果要修铁路， 在马路上就犯不着投入这么大了。”田和霖想了一下， 然后道。
“不用了， 马路修得多，对未来民国的汽车工业有着不可替代的促进作用。 铁路方面我想办法向洋人贷款， 美国这两年到处借钱， 奉天虽然名声在外，不过在民国的政治势力上的优势并不明显， 如果能控制东北， 地位不一样， 到时候就有跟列咈讨价还价的资本了。” 秦宇摇头， 到处都是泥巴路， 汽车工业发展当然要受到限制。
“旭光兄可别小看这个汽车工业， 其关联到的工业可远非普通的轻工业可比， 发动机制造， 橡胶加工，零配件。 另外作为汽车动力的石油领域也是民国尚未踏足的行业。 一个大型的汽车厂， 足以增加数万甚至十数万的就业岗位。 季豪兄，咱们现在拥有的坦克就跟汽车制造业有密不可分的关系， 在美国， 汽车厂的生产线加以改造， 是可以直接生产坦克的。”
汽车工业在未来百年内都会兴盛不衰， 秦宇怎么重视都不为过。
“ 大帅对于工业领域的认识在民国当真是无人能及。”蓝天蔚发自内心地赞道，秦宇亲自带兵的时候他没见识过，不过能带出杨兴，李承文 ，陈圣武这样的骁将想来是差不到哪里去， 在蓝天蔚看来， 秦宇最让人佩服的还是战略性的整体布局，而不是单独的某一件事上。 革命党人很早就喊起实业兴国的口号，可真正能落到实处的举动少之又少。反观奉天方面， 十年前虽然在东北也算富庶，可跟江南的省份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， 十年之后，不但轻工业发展迅猛， 重工业在国内更是独树一帜。如果不是以前在军工厂上受到了中央的限制， 只怕此时奉天已经连枪炮都可以批量生产了。
四川中央军与护**的战争依然胶灼在一起，彼此难分胜负。联合军火公司那边正在源源不断地生产出火药， 坦克，轰炸机， 步枪，火炮等与战争有关的军火。 另外在获得英国骆驼，se5， 法国的纽波特战机原型之后， 联合军火公司出开始加快了战机的研制工作。 奉天这边的军火出口仍然以炮弹为主， 火药厂多余出来的黑色，黄色火药也会卖给不少给沙俄。 利润每年也高达数百万元， 只是跟联合军火公司比起来，就显得微不足道了。
绝大多数工厂的订单生产出来的东西都不会愁销路， 跟民国其他地方极度关注国内政比相比， 奉天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经济上， 直到两个月后， 奉天反对帝制的电报一经传开，立即在国内掀起了轩然大波。 连中央政府都极为不安， 奉军可是国内有数的实力派， 甚至敢和日军对着干的主， 离北京又近，威胁比起护**要大上数倍。 不过奉天接下来宣布惩办帝制帮凶， 出兵吉林的电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同时， 又惹来了不少非议，甚至有人直接指出秦宇假借惩办帝制帮凶之名， 行军阀混战，扩充地盘之实。
想要夺取吉林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，哪个上位的人没有背负过一点骂名，况且这只能算一点非议而已。秦宇的目的是直接控制吉林，并没给中央过多的反应时间， 直接宣布调奉2， 奉5，奉6三个整编师进入吉林， 并发电劝孟恩远引咎辞职。 仅管奉天省在与日本 冲突的时候便有传言在大肆扩军。 只是传言终究只是传言， 对于奉天一次性扩充到8个师， 听到的人大多都不怎么相信， 一个省哪里养得起这么多军队，此时奉天省的电文一经公开， 才让所有人大跌眼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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